他写得很专注，偶尔停下来，眉头微蹙，仿佛在计算什么难题。
起初，赵宇只是斜睨了一眼，没在意。一个穷学生能琢磨出什么？无非是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或者学习笔记。但李珂那种异常的专注，以及笔记本上那些带有强烈商业气息的词汇，还是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。尤其是当李珂在某页写下“利润率＞200%？（短期）”并在后面打了个重重的问号时，赵宇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。
他摘下一只耳机，装作随意地转过头，目光落在李珂的笔记本上。“哟，用功呢？这才开学，就研究上经济学了？”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轻慢，但眼神里多了点探究。
李珂似乎被惊动，手顿了一下，然后下意识地合上笔记本，动作带着点仓促，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尴尬和警惕的神情。“没什么，随便瞎写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干。
这种反应，反而更勾起了赵宇的兴趣。越是遮遮掩掩，越像是有鬼。赵宇家里的生意不小，他从小耳濡目染，对“利润”、“渠道”这些字眼有着天然的敏感。一个新闻系的新生，开学没几天，不去琢磨怎么写新闻稿，反而在研究利润率超过200%的“短期”项目？
“瞎写能写出200%的利润？”赵宇笑了，身体坐直了些，向前倾，目光带着压迫感，“李珂，可以啊，深藏不露。有什么发财的路子，说出来听听？都是室友，有财一起发嘛。”他这话半真半假，更多是逗弄和审视。他不信李珂真能有什么门道，但无聊之下，找点乐子也不错。
李珂脸上挣扎的神色更明显了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的边缘，嘴唇抿紧。沉默了几秒，他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，低声道：“不是什么正经路子……就是，我可能发现一个机会，但风险很大，而且……需要点本钱，更需要……有些人脉。”他说着，抬眼飞快地瞥了赵宇一下，又迅速垂下，那种欲言又止、既想保密又似乎渴望认可或帮助的矛盾神态，演得恰到好处。
“人脉？”赵宇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，兴趣更浓了，“说说看。在江州，别的不敢说，人脉嘛……”他拖长了调子，没说完，但意思很明显。这是他的地盘。
李珂又犹豫了片刻，才重新翻开笔记本，但没有全部展示，只是指着其中一个词——“味香源”，低声说：“这个本地食品公司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啊，老牌子了，怎么了？”
“他们马上要推一个针对高校的新品，主打军训场景，能量补给类的。”李珂的声音压得更低，语速加快，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紧张感，“我有内部消息，他们第一批供给校园渠道的货，价格会非常低，几乎是成本价，为了打开市场。但数量有限，而且只给签了正式校园**协议的团队。”
赵宇挑了挑眉：“所以？”
“所以，如果我们能抢先拿到这批货，哪怕只是一部分，”李珂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点光，但很快又被谨慎覆盖，“不用走正规**那么麻烦，只要在军训开始前，货一到，转手卖给那些没准备或者嫌学校小卖部东西贵的新生和家长……价格翻倍倍甚至更多，都很容易。军训那地方，封闭管理，买东西不方便，家长又心疼孩子……”
赵宇听着，脸上的漫不经心渐渐收了起来。他是聪明人，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：信息差、时间差、场景刚需。这确实像是个能快速捞一笔的机会。利润可能真如李珂所写，惊人。
“内部消息？你确定？渠道呢？货拿到手往哪儿放？怎么卖？”赵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，变得犀利起来。他不完全相信李珂，但这计划的诱惑力是实实在在的。
“消息我有办法确认。”李珂显得更有把握了些，但提到具体操作，又露出为难，“渠道……我联系了对方市场部的人，以学生会实践部的名义，约了初步谈谈。货……如果能成，得找个临时仓库，不能放学校。卖的话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看着赵宇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和依赖，“最好能有一些……有号召力的人，私下里在新生圈子里放放风，不用明说，就暗示有门路能搞到便宜又好用的军训补给品。新生里，家里条件好的不少，他们不在乎多花点钱买方便和‘**’。”
赵宇听懂了。李珂这是画了个大饼，但最关键的执行环节——搞定供货方、仓储、以及最重要的“高端”销售渠道——他自己搞不定，或者说，不敢单独冒险。他需要借助外力。而自己，显然是他眼中最合适的“外力”。有钱，有人脉，有影响力，最重要的是，看上去对这种事有兴趣，也有能力摆平一些麻烦。
“学生会实践部？”赵宇嗤笑一声，“你倒是会扯虎皮。不过……”他摸着下巴，沉吟起来。这事听起来有搞头，而且操作周期短，就在眼前。就算不成，损失点小钱对他也不算事。但如果成了，利润可观，更重要的是，这种事带来的**感和掌控感，比单纯花钱有趣得多。而且……
他想起林薇薇。那个气质独特的新闻学院女生。如果自己能在新生军训期间，轻松弄到别人弄不到的紧俏物资，这种能力和手腕，无疑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。比送花请吃饭那些俗套手段，高明多了。
“你打算投多少？”赵宇问，语气已经变成了谈生意的口吻。
李珂似乎松了口气，又有些紧张：“我……我最多能凑五千。”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显然是巨款，说出口时声音都有些发虚。“关键是第一批至少要拿到两三万的货，才能形成规模，快速周转。本钱差得远……”
“五六万的本钱，翻一倍，也就十来万。”赵宇心里快速盘算着，这点钱他随便从零花钱里就能拿出来，甚至不用跟家里说。风险可控，回报诱人。“仓库呢？你有人选？”
“正在找，学校后门那片待拆迁的平房区，有些空屋，租金便宜，就是不太安全，得有人看着点。”李珂回答。
“安全不是问题，我找两个人去盯着就行。”赵宇大手一挥，显得很轻松。“供货那边，你确定能谈下来？把我们钱准备好了，货没了。”
“我约了明天下午去他们公司见面详谈。”李珂拿出手机，给赵宇看了一眼那条简短的通知短信，发信人确实是“味香源市场部张”。“但对方要求以学生会团队的名义，而且可能要看我们初步的推广方案和预算。”
“方案？预算？”赵宇皱了皱眉，他可没耐心弄这些。
“草案我差不多写好了。”李珂连忙说，翻开笔记本后面几页，果然有一些条理清晰的框架。“主要是突出我们在新生中的组织能力和宣传渠道。预算……可以把我们的拿货成本做进去，但利润部分要隐藏起来。”
赵宇凑过去看了几眼，虽然粗糙，但关键点都有。他点点头：“行，这事有点意思。本钱我出大头，仓库和看货的人我来解决，销售渠道我也有办法。但是，”他话锋一转，盯着李珂，“消息来源你必须确保准确，供货必须搞定。如果出了岔子……”
“如果出了岔子，损失我承担不起，但我保证消息没问题，供货我会尽全力。”李珂迎着他的目光，眼神恳切，甚至带点孤注一掷的意味。“赵宇，这事成了，利润你拿大头，我只要一小部分就行。我就想赚点学费生活费。”
赵宇看着李珂那副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样子，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散了。一个为了一点学费生活费就敢冒险的穷学生，能有多大能耐？到头来，不过是给自己跑腿办事的马前卒。主意听起来不错，具体执行靠他赵少爷的资源，利润的大头自然也归自己。至于李珂那点小心思，无非是想攀附自己，捞点好处罢了。
“利润怎么分，等货到手再说。”赵宇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，“你先去把供货谈稳。需要的话，明天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去，撑撑场面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自己去就行，太招摇了反而不好。”李珂连忙摆手，“那……我下午再把方案细化一下，预算也做出来。”
“嗯。”赵宇重新靠回椅背，戴上耳机，挥了挥手，示意李珂可以继续了。
李珂转过身，重新面对笔记本，笔尖再次落下。这一次，他的嘴角在赵宇看不到的角度，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瞬。
鱼儿，闻到饵的味道了。
接下来的半天，李珂“专心致志”地完善着他的“方案”和“预算”，偶尔会“虚心”地向赵宇请教一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，比如哪种说法更容易让对方接受，预算表怎么做更规范。赵宇则一边打着游戏，一边漫不经心地给出些意见，享受着这种被依赖和主导的感觉。
傍晚，陈浩和王哲回来了，带回了食堂的饭菜。宿舍里热闹起来，大家边吃边聊。赵宇心情不错，甚至难得地参与了话题，说起本地几家高档餐厅，引得陈浩和王哲一阵惊叹。
李珂安静地吃着饭，很少插话。只在赵宇不经意间看过来时，回以一个略带恭谨和感激的眼神。
他知道，赵宇已经把这个“生意”当成了自己的游戏，一种彰显能力和打发无聊的消遣。他看到了利润，看到了在新生（尤其是林薇薇）面前展示实力的机会，唯独没有看到，或者说不屑于去看到，这个看似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里，那根渐渐收紧的丝线。
明天下午，去“味香源”的会面，将是关键的第一步。他必须拿到一个至少看起来足够有吸引力的“合作意向”，才能让赵宇放心地把真金白银掏出来。
夜深了，宿舍熄了灯。其他三人陆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。李珂躺在坚硬的上铺，睁着眼睛，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。
窗外的月光很淡，吝啬地洒进一点微光。他的眼神在黑暗里，亮得惊人，没有一丝睡意，只有冰冷的计算和等待。
陷阱的第一环，已经布置妥当。现在，只等猎物，自己走进来。
“味香源”食品公司的办公楼在城东开发区，不算气派，但整洁有序。李珂提前半小时到了楼下，没让赵宇的司机送，甚至没穿那身唯一稍微像样的衣服，依旧是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。他知道，在这种急于开拓新市场的企业市场部人员面前，过于刻意的装扮反而可能显得浮夸，不如这种带着学生气的朴素来得真实，甚至……让人放松警惕。
前台通报后，他被引到三楼一间小会议室。不多时，一个穿着衬衫西裤、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，正是电话里的张经理。他面容有些疲惫，但眼神锐利，快速打量了李珂一眼。
“李珂同学？坐。”张经理示意，自己也在对面坐下，开门见山，“电话里你说代表学生会实践部，但我跟你们学校团委核实过，目前新学期，实践部的负责人名单好像还没正式确定？”他的语气很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。
李珂心里早有准备，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窘迫和坦诚：“张经理，您说得对。严格来说，我现在还不是实践部的正式干事，面试通过了，但任命要等军训后。不过我确实在积极为部门做事，也跟部长汇报过这个合作意向。”他语速平稳，既承认了“名分”上的瑕疵，又强调了主动性和内部的沟通，“主要是时间不等人，‘味香源’的新品推广箭在弦上，我们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双赢机会，不想因为流程问题错过。所以我才冒昧直接联系您，希望能先拿出一个具体方案，如果可行，我们马上就能推动，正式手续可以同步补。”
他说着，从那个廉价的帆布书包里，拿出连夜“完善”好的方案和预算表，双手递了过去。纸张普通，但打印整齐，条目清晰。
张经理接过，没说话，低头翻阅。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。李珂安静地坐着，目光落在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，耐心等待。
方案的核心围绕着“新生军训”场景，提出了几个具体落地点：一是在军训场地外围设立“能量补给站”，提供试饮和小包装产品售卖；二是**一批印有“味香源”logo和励志口号的“军训清凉贴”，作为关怀品发放；三是联合几个新生班级或连队，组织简单的“能量挑战”趣味活动，配合线上拍照打卡传播。预算列得详细，包括了物料**、场地协调（预估）、人员劳务（学生**）、运输仓储等各项费用，总额控制在两万元左右，其中“首批产品采购成本”占了最大头，一万五千元，备注写明是“用于补给站售卖及活动奖品，可按贵公司校园**优惠价结算”。
张经理看了大约十分钟，合上文件夹，抬头看向李珂：“方案思路不错，很贴合场景，预算也做得像模像样。但是，”他话锋一转，“两万块的投入，对我们来说不算大，但对你们学生组织不是小数目。钱从哪里来？执行团队呢？你能保证这些点子都能落地？还有，仓储运输，你们怎么解决？”
问题都很实际，也很尖锐。
李珂坐直身体，神情更加认真：“资金方面，我们计划一部分申请学院的学生活动经费支持，另一部分……我们希望能尝试一种新的合作模式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“我们有几个同学，家里比较支持我们进行社会实践，愿意提供一小笔启动资金，算是小额投资。如果活动效果超出预期，比如带动了可观的产品试用和口碑传播，甚至直接促成了销售，我们希望贵公司能考虑给予一定比例的销售返点或者项目奖励，而不是固定的劳务费用。这样我们的积极性会更高，也更像真正的商业实践。”
他故意模糊了“同学”和“家里支持”的具体指向，给赵宇的介入留下了合理的想象空间。同时，提出的“对赌”式合作，将学生团队的利益与推广效果直接挂钩，既能降低“味香源”前期的固定支出风险，又显得他们更有信心和诚意。
“至于执行团队，方案里提到的各项活动，我们都已经初步联络了相关的新生班级负责人和学校的一些社团，反应都比较积极。仓储运输……”李珂适时地露出一丝为难，“这一块确实是我们的短板。学校内没有合适的地方，校外找仓库成本又高。不知道贵公司这边，产品配送到学校后，能不能暂时提供一个临时的周转存放点？或者，有没有合作的物流点可以短期寄存？我们保证出货迅速，不会长期占用。”
他把最难的问题，巧妙地抛回了一部分给对方，同时示弱，凸显学生团队在资源上的不足，降低对方的防御心理。
张经理的手指在文件夹上轻轻敲击着，沉思着。眼前的这个学生，说话条理清晰，对商业逻辑有一定的理解，提出的方案有亮点，也懂得谈判的技巧。虽然身份有点“野路子”，但这种主动性和灵活度，在刻板的校园合作中反而少见。公司今年对校园市场志在必得，预算已经批了，需要的是真正能落地见效的渠道。两万块的试水成本，即使全亏了，也在可控范围内。如果这个学生团队真能折腾出点水花，哪怕是探索出一种新的校园推广模式，也值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李珂提到了“销售返点”。这意味着他们不是只拿钱办事，而是有动力去真正促进销售。这对急于看到市场反应的产品部来说，是个有吸引力的点。
“销售返点……这个可以具体谈。”张经理终于松口，“方案整体我原则同意，可以作为我们秋季校园推广的一个试点项目。但是，”他强调，“第一，合作协议必须和你们学校团委或者指定的负责老师补签，这是程序。第二，首批产品可以按校园**的优惠价给你们，但必须**，而且你们要自己负责从我们仓库提货后的所有事宜，包括仓储、安全、销售。第三，活动效果我们需要评估，后续是否加大合作，看评估结果。预算里的其他费用，我们可以承担一部分，但需要看到更详细的报价单和票据。”
李珂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了一下，但脸上只是露出了适当的喜悦和郑重：“谢谢张经理！学校那边的手续我们立即去补办，一定符合规范。提货和后续事宜我们会全力安排好。详细的报价单我尽快补充给您。”他顿了顿，问出最关键的问题：“那……关于首批产品的种类、价格和提货时间……”
张经理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好的表格，推到李珂面前：“这是给你们校园渠道的专属产品清单和价格。军训主题的新品‘能量补剂’（固体饮料）和‘速食营养粥’是主力，还有其他几款适合学生群体的零食。价格比市场零售价低40%。首批最低起订金额一万五千元。如果确定，三天内打款到指定账户，款到后一周内可以到总仓提货。提货地点在城北物流园，具体地址和联系人我会发给你。”
李珂迅速扫了一眼清单，价格确实非常有竞争力，尤其是那两款新品。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，点点头：“好的，我明白了。我回去和团队商量一下，尽快给您答复。”
离开“味香源”大楼，午后灼热的阳光扑面而来。李珂走到一个僻静的树荫下，才拿出手机，看着屏幕上的清单照片和脑海里记下的关键信息，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。
第一步，成了。一个看似正规、有公司背书的“合作意向”拿到了。优惠的价格，明确的提货流程。剩下的，就是如何让赵宇心甘情愿地掏出那一万五千元，以及，如何消化掉这批即将到手的“货”。
他回到学校时，已经是下午四点。推开408宿舍的门，只有赵宇在，正对着电脑屏幕，眉头紧锁，似乎在看什么资料。听到动静，他立刻转过头，眼神带着明显的探寻。
“怎么样？”赵宇问得直接，连寒暄都省了。
李珂反手关上门，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，但眼神里有一种压抑的兴奋。他没立刻回答，而是走到自己桌前，放下书包，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，才转过身，看着赵宇。
“谈下来了。”他声音有些沙哑，但很清晰，“‘味香源’同意了我们的合作试点。首批货，按他们给校园**的优惠价，比市场价低40%。清单和价格都拿到了。”他把手机递给赵宇。
赵宇接过，快速滑动屏幕，眼睛越来越亮。他是识货的，一眼就看出这个价格的优势有多大，尤其是在军训那个特殊场景下，那两款新品的吸引力。
“最低起订一万五？”他确认道。
“对，**，一周后提货，在城北物流园。”李珂点头，补充了最关键的条件，然后露出为难的神色，“张经理要求合作协议必须和学校团委补签，这是程序。还有，货提到之后，所有仓储、销售都得我们自己负责，他们不管。”
“学校那边好说，我打个招呼就行。”赵宇不以为意，注意力全在价格和利润上，“仓储我已经让人去找了，后门那片有个废弃的印刷厂小仓库，谈好了，便宜，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用。看仓库的人也找好了，两个本地混混，给点钱就行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李珂，“钱，我出。一万五，今天就能打过去。但是……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李珂面前，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很明显。“货，必须按时提到。卖，必须快速卖掉。我不希望这笔钱压在那里，或者出一堆烂事。”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，“销售渠道，我会让人在几个新生群里放消息，就说有门路弄到便宜又好用的军训‘**品’，**。价格嘛……”他盘算着，“翻一倍卖，问题不大。那些不差钱的新生和家长，不会在乎多花这点钱。”
翻一倍，一万五的本，毛利就有一万五。除去仓库、人工那些零碎开销，净赚一万多。周期短，见效快。赵宇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。
“翻一倍……会不会有点高？”李珂适时地表现出一点担心，“怕不好卖。”
“不高。”赵宇自信地笑了，“这叫稀缺性。别人没有，我们有。而且，不是谁都卖。得通过‘内部渠道’预订。人嘛，越是难得到的东西，越觉得值钱。”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，开始享受这种操控和射击的感觉。“你负责把提货的事情搞定，联系好货车，到时候我带人跟你一起去提。卖的事情，主要我来安排。利润……”他看着李珂，像是在分配战利品，“我七，你三。毕竟本钱、仓库、销售渠道，都是我出的。”
李珂脸上闪过一丝挣扎，似乎对这个分成比例有些不满，但最终还是低下头，闷声道：“……行。听你的。”那样子，像极了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小角色。
赵宇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放心，跟着我，亏不了你。去准备提货的事情吧，账户信息发给我，我马上转账。”
李珂点点头，坐回桌前，开始“认真”地查找租车信息，联系“可能”的货车司机，做着各种准备工作。他的背影落在赵宇眼中，是那么的顺从和可靠。
赵宇坐回自己位置，拿起手机，开始操作转账。嘴角噙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。他已经想好了，等这批货顺利出手，赚了钱，他就用这笔“自己赚来”的钱，请林薇薇和她们宿舍的人吃顿饭，不经意地提提这次“成功的商业实践”。那种感觉，一定比单纯炫耀家世更有味道。
他完全没注意到，背对着他的李珂，在听到手机传来轻微的、表示收到短信的震动声时，握着笔的手指，微微收紧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。
窗外，夕阳西下，橘红色的光线透过玻璃，将宿舍切割成明暗两块。李珂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，看不清表情。
账户里，此刻应该已经多了一万五千元。来自赵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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